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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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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8

蘇青聽到白希妍的聲音就討厭,壓根就不想搭理她。

沒想到白希妍還來勁了:“蘇青,你跟陳博不會還沒談吧,你沒看上他?”又接著一句,“可你天天跟他進進出出的,還照顧人親奶奶,這可不像啊?”

“跟你有關系嗎?”蘇青頭都沒擡,她把這幾天的臟衣服整理出來,準備等會好好洗一洗。

“咱們都是知青,支書不都說了嗎,該和睦相處,我這不是關心你嗎?”白希妍笑,又瞅了幾眼蘇青手裏的舊衣服,“你怎麽盡是舊衣服啊?家裏沒給寄布票過來?”

蘇青直起身,轉頭看她:“你怎麽這麽煩人。”叨叨叨,煩不煩啊。

“蘇青,我只是關心你,你怎麽這麽說話啊,太傷人心了。”白希妍一邊說一邊望著窗外。

蘇青把衣服一收,就往外走。

白希妍確定窗戶外頭沒人,把蘇青一拽,也不演了,“我有事問你。”

蘇青把胳膊抽回來:“我沒什麽跟你說的。”

白希妍攔在蘇青前面:“這次大學推薦名額有你的名字,瞞得夠緊的啊。”她盯著蘇青上下打量,“你挺厲害的啊,這些天天天往醫院跑,轉頭就把大家搶破頭的名額給弄到手了。”

大學推薦名額?

有她?

蘇青可沒申請過,推薦這東西她用不上,等恢覆高考後,她直接考就是了。

算算日子,也就一年多一點了。

“你走的什麽關系?”白希研想從蘇青的嘴裏套到答案。

蘇青:“讓開,你擋著我路了。”

“不讓。”

蘇青往哪走,白希妍就擋哪。

擋著你路?

擋的就是你的路!

“陳支書是不是把推薦名額給你了?”白希妍非要問個清楚不可。

蘇青不想跟白希妍歪纏,直接說道:“沒有這回事。”

她到底為什麽要搬到這個房間跟白希妍她們擠在一起?就為了溫和一點?

蘇青這會覺得自己傻透了,幹嘛跟這樣的人住一塊啊,累得慌。

好在現在天氣好轉了,可以搬到以前的房間了,她就不信了,就算不睡炕,她還能凍死不成?

“蘇青,我明明看到工農兵大學的推薦人有你的名字,”白希妍看蘇青快要出門了,趕緊追了出去,“我以前一個同學也分到了這邊當知青,她是有關系的,這次十個大隊一共十八個子名額,明明就有你的名字。”

“那這事我不清楚楚,誰跟你說的你去問誰。”蘇青撇開白希妍抓過來的手,“還有,別跟著我,咱們關系沒那麽好。”

白希妍覺得蘇青迫不及待的走是想避開她。

如果蘇青沒有暗中操作,得到那大學推薦名額,她心虛什麽?

白希妍臉色一沈,“好,你不說是吧,我去大隊,讓大夥評評理,看看你這名額到底是怎麽來的!”

她在詐蘇青。

蘇青腳步沒停。

白希妍繼續追過來,“蘇青,大隊誰都比你更有資格得到這名額,你好意思拿這名額嗎?”硬的不行就來軟的。

蘇青壓根就沒聽過大學名額的事,她不知道白希妍為什麽找她歪纏。

看白希妍這樣就不像能解釋清楚的。

本來,蘇青都不打算跟白希妍費口舌的,可是眼角看到快走到院門口的陳支書後,她改了主意,

“白知青,你說的大學名額我不知道是回事,我也沒有申請過,你不要胡口汙蔑人,我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你,你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麻煩。”

蘇青又說,“白知青,這帶暖炕的屋你真不想讓我住就直說,何必處處找我麻煩呢。”

白希妍皺眉:“你別轉移話題,我們說的是大學名額的事,你當知青一請就是幾個月的假,還把名額弄到手了,要是說沒有黑幕,誰信?”

“你也說了,我請了好久的假,跟這邊的幹部都不熟,誰會無緣無故的把名額讓給我?”蘇青冷嘲。

要不是陳支書在門口,她真不願跟白希妍多說一句。

趁陳支書在,把白希妍這個‘麻煩’解決了。

“誰知道你用的什麽辦法!”白希妍覺得蘇青是故意不說的,她腦中靈光一閃。

她說蘇青怎麽會跟陳博處對象呢,陳博跟陳支書有關系,聽說還是本家呢!

原來在這等著呢。

白希妍盯著蘇青冷笑:“看來是陳支書幫的忙吧,我說你怎麽跟陳博處對象呢,心機夠深的啊。”

蘇青有些詫異,又覺得白希妍‘運氣不錯’,還真撞到‘槍口’上了。

陳支書在門口,半只腳都邁進門檻了,聽到白希妍的話後,又把腳放回去了。

雖然他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,但是白希妍好像在說他,他聽聽。

“不說話?我猜中了是不是!”白希妍已經完全想明白了,“蘇青,是你乖乖的放棄名額,還是等著我舉報你。”

白希妍勝券在握。

蘇青道:“你說的話我聽不懂。”

“你別裝蒜!”

白希妍想到這個大學名額,想得眼珠子都紅了,有了這個名額,她就能回城了。到時候成了大學生,不怕唐兵家裏人不接受她。

上輩子她是受夠了在鄉裏的苦了。

她絕對不要再像上輩子一樣,嫁個沒用的鄉裏男人,在這裏過一輩子。

蘇青不準備跟白希妍掰扯下去了,她往門口看了一眼,“陳支書,您什麽時候來的?”

白希妍聽到這話心裏一驚。

不可能這麽巧。

蘇青在詐她!

就見陳支書慢悠悠的從門口晃了進來,“我遠遠聽著你們像是在吵架?怎麽回事?”

原來陳支書是才來的。

白希妍松了口氣,剛才她跟蘇青的對話陳支書應該沒聽到。

白希妍搶先開口:“支書,蘇青在挑我刺呢,說不願意跟我住。”還委屈上了,“她還說我嫌她呢。”

真是惡人先告狀。

蘇青可不慣她:“支書,白知青剛才就一直說什麽大學名額的事,非說我占了一個名額,還嚷著叫我把名額讓給她,我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。”

那就看誰能扯好了。

“你胡說!我沒有!”白希妍壓根就沒有跟蘇青明說讓蘇青把名額讓給她,只是說讓蘇青退出。

“支書,白知青不是在供銷社上班嗎,這沒到下班的點吧,她是請假了嗎?”蘇青這話紮到了白希妍的七寸。

白希妍整個人都僵了。

陳支書:“回頭我問問周主任。”

白希妍趕緊過來解釋:“支書,您聽我說,我剛才些不舒服,讓唐兵同志幫我請了半天假,走時的周主任不在……”

陳支書上下打量著白希妍,“看你這氣色,哪不舒服啊?”

白希妍手一伸,捂著肚子,“肚子疼。”

“行吧,那你在家好好休息,這供銷社的活你暫時別幹了。”陳支書說完看向蘇青,先前他就聽於會計說過,這白知青兩三回退到早退了,正好趁這空擋換人。

白希妍一聽就慌了。

陳支書這是想把她的工作給蘇青,這不行!白希妍趕緊說,“支書,我沒事了,我現在就回去!”

她拔腿就往供銷社跑去。

“回來,我話還沒說完呢。”陳支書在後面喊了好幾聲,白希妍都沒回頭。

一會的功夫,白希妍人就不見了。

這人!

陳支書眉毛皺得都要夾死蒼蠅了。

片刻,陳支書把蘇青叫到邊上,談話。

先是仔細問了蘇青剛才院裏發生的事,問清楚後,陳支書若有所思,之後又跟蘇青說了陳博的事。

陳博那親爺爺過來,是給陳博介紹對象的。

只要陳博答案去見人姑娘,這‘親爺爺’會想法子給陳博換個身份,到時候拿戶口當城裏人不成問題。

可惜都給陳博拒絕了。

原來是這麽回事。

蘇青格外平靜,她並不覺得城市戶口有多吸引人,陳博討厭那位親爺爺陳勝天,拒絕婚事很正常。

“陳博大半都是為了你,你可不要負了他。”陳支書留下這一句,走了。

白希妍是怎麽知道大學名額的事?

這名單還沒下來呢。

陳支書走的時候一直在想這事,他都不知道蘇青在名單裏頭。

他們大隊就一個名額,怎麽也落不到蘇青頭上。

陳支書背著手走了。

蘇青把衣服洗幹凈後,去了隔壁陳博家。

戴奶奶不像之前那麽排斥陳博了,雖然不像以前那樣親密,但是能一個桌吃飯了,雖然別別扭扭的。

蘇青看這祖孫倆關系好了起來,原本打算搬過來照顧戴奶奶的話也沒有說出來。

有陳博夠了。

他心細。

蘇青回到知青宿舍,把東西一收,卷好床鋪,去叫了胡小英過來。

“你要搬走?”胡小英頭搖得像撥浪鼓,“蘇青,咱們憑什麽把砌好的屋子讓給她們?”憑什麽要讓白希妍占了這裏?

胡小英不願意。

蘇青道:“我想過了,住這邊不是不行,可太麻煩了,白希妍那人愛背地裏搞小動作,我要不想每天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,不值得。”

索性搬走。

看陳支書走時那樣,白希妍恐怕會麻煩。

這樣的小人,總不會蹦達太久的。

“真要搬啊?”胡小英說,“那你只能跟我們擠一間屋子了,很擠的。”

蘇青不在乎:“沒事,咱們一塊住著,心裏踏實,你說是不是?”

“是!”

胡小英猛點頭,之後歡歡喜喜的幫蘇青搬了屋子。

蘇青搬好東西。

累得夠嗆。

搬家這事,她還沒提陳博說呢,還是得說一聲。

“小英,我去看看戴奶奶,很快回來,等會你打飯,幫我帶兩個窩頭就行。”

“有大白面饅頭呢!”玉米面的窩頭割嗓子。

胡小英下定決心給蘇青帶大饅頭,食堂的胖嬸一向照顧她,價錢很劃算的。

蘇青跟胡小英一塊出門,一個往食堂那邊去了,一個往陳博家。

離得不遠,很快就到了。

她剛跟陳博說完自己搬家的事,外頭就浩浩蕩蕩的來了一群人,領頭的竟是許久不見的陳勝天,還有幾個陳家的親戚,領頭的幾個都是白頭發,年紀不小了。

蘇青還看到陳支書了。

看陳勝天那臉色,來者不善。

戴奶奶原本在堂屋門口坐著,看看外頭,打發打發時間,一看到陳勝天,她整個臉都沈了下來。

原本好轉的臉色多了幾分病氣。

“奶奶,我們回屋。”蘇青看戴奶奶臉色不對,想扶她回屋。

戴奶奶:“不回屋,我要看看,他又想幹什麽。”臉色冷冷的。

“各位族老,這屋子是我陳家的,如今我收回,也是理所應當。各位說呢?”陳勝天看了一圈身後的人,臉上帶笑。

“是,這確實是勝天家的。”

“沒錯,當初這塊地是批給陳家的,原先我們以為你們家不在了,這戴老太住著給你看家,現在你回來了。這屋子肯定要收回去的嘛。”

“就是。”

一個個七嘴八舌的說著。

陳支書走出來,“二叔,這事可不是這麽算的,當初你家兩間屋子,打雷的時候霹了一間,就剩半間破屋,是戴嬸想著辦法把這幾間大屋建起來的,這是大隊分給她的。”

陳勝天不慌不忙,“地契上寫的誰的名字?”

這幾天,他可沒少給村裏人送禮,早就打聽清楚了,這幾間大瓦房寫的是他陳勝天的名字。

雖然他現在看不是這些東西,可要是能用這房契逼著陳博答應他回去相親的事,那這房子就是有用的。

他還是可以要的。

戴奶奶原本病著的,這會氣極了,猛的一下站起來,“陳勝天,你個不要臉的東西,這屋子是你的?你有臉說!我真是瞎了眼了,當初怎麽會為了你這麽個狗東西守四十年的寡,你這樣狼心狗肺的人,怎麽配!”

“奶奶,別生氣,醫生說你不能動氣。”陳博趕緊勸著。

這哪能不氣!

戴奶奶破口大罵,把她這輩子會的臟話都砸到陳勝天的頭上。

陳勝天臉色一變一變的。

戴奶奶把陳勝天幹的惡心事全說了出來,原本有婚約的人,在外頭偷摸的結了婚,孫子也不要,現在孫子大了,有用了,想要了?還要拿錢買!

什麽狗玩意!

陳勝天把她氣病的事戴奶奶也沒瞞著,全說了。

把陳勝天底的都扒了個遍。

陳勝天:“老太婆,你說夠了沒有,誰稀罕讓你守寡了!婚約這是四舊,誰還守著那玩意,你占著我家屋子,住了這麽多年,沒收你房租我已經夠給你面子了……”

“你趁早把屋子給我騰出來,我這老宅,就是廢了慌了也不給你住!”

“這是我家!”

“你家?房契上寫的可是我的名字!”

戴奶奶這氣得腦袋發暈,這一刻只恨自己當初被豬油蒙了心,為了那狗屁的‘一丁點感情’,把房子的名字寫成了陳勝天。

這屋子上契的時候,她想著自己是陳家的媳婦,該為陳家著想。

現在看來,就是個笑話。

陳勝天被戴奶奶下了面子,也不裝和氣了,直接跟戴奶奶撕破臉。

陳博跟蘇青想扶戴奶奶走。

再這麽吵下去,這舊病又該犯了,到時候不一定能救回來呢。

戴奶奶不肯走,非要陳支書給個底,這屋是她的!

陳支書左右為難。

“奶奶,咱不跟他爭,那姓陳的是當幹部,咱們……”蘇青本想說陳勝天是幹部,等回頭去探探陳勝天的底,要真是不幹凈,直接舉報到相關部門,何必動氣呢,受傷的還不是老太太。

結果話還沒說話,老太太一口氣沒喘上來,人就倒了。

“支書,奶奶犯病了。”

“快,送到衛生所去。”

陳博背著戴奶奶就往衛生所跑,半路的時候,戴奶奶就沒了,陳博悶著頭跑,到衛生所把戴奶奶放下來,醫生一看,人只剩半口氣了。

“奶奶……”

戴奶奶不行了,她費勁的撐開眼皮,緊緊的握著陳博的手,“……我……我這輩子……活夠了,有你跟……阿墨……不虧,……我是看不到……你結婚了……,蘇青是個好孩子……好好待她……”

蘇青喘著氣跑進衛生所的時候,戴奶奶含笑著她,慢慢閉上了眼。

戴奶奶的死訊很快就傳開了。

陳勝天灰溜溜的走了,再沒露面,不過他逼死戴奶奶的事還是在十裏村傳開了。

陳勝天走後,陳支書當機立斷,走了正規程序,把戴奶奶的屋子改成了陳博的名字。

至於陳勝天,他的戶口在外頭,陳支書把這位‘二叔’的戶籍給消了。既然陳勝天戶籍都不在村裏,自然就沒有他的地跟屋了。

這屋留給陳博是理所應當。

晚上。

陳博大哥陳墨回來了。

他進屋就說:“在火車站遇到了兩個扒手,把人送到派出所了,這才耽誤了。”

擡頭,就看到了戴奶奶的遺像。

堂屋就蘇青,她在擺遺像,陳博去買棺材還沒回來。

本來老人到了年紀,該早早的把棺材備好,可戴奶奶身子骨健朗,還想著抱重孫子,就沒往那方向想。

這棺材就沒備。

陳墨楞了半裏,急步往屋裏走,“奶奶。”

奶奶。

我回來晚了。

陳墨心如刀絞。

戴奶奶的葬禮辦得很簡單,只請了一些跟戴奶奶走得比較近的人家,那天隨著陳勝天一塊過來的陳家人,陳博一個都沒請。

戴奶奶下葬那天,陳勝天又來了,他沒出面,卻說動了村裏的人,不讓戴奶奶葬到陳家的後山,那是陳家人的墳。

戴奶奶姓戴,一生無兒無女,是個外人。

不該留在這裏。

那群人跟墻似的,把進山的陳博一行人圍住,不讓他們進。

“外人,不能葬在這裏。”

蘇青眼睜睜看著這一切,無能為力。

越是這種落後的地方,越是封建,又仗著人多勢眾,一般人是真沒辦法。

戴奶奶最終還是沒有葬到後山。

燒成了骨灰,放到了壇子裏,跟著陳墨陳博走了。

“等我把奶奶葬好了,就回來找你。”陳博說。

“好,我等你。”蘇青點頭。

陳博走的那天,雪特別大。

蘇青在村口揮著手,陳博一步三回頭,手裏抱著骨灰壇子,遠遠的看著蘇青。

雪下了三天。

蘇青跟胡小英把被子放在一起,擠著睡的。

胡小英悄悄跟蘇青說,“你聽說了嗎,白希妍作風不好,給人舉報了。”

蘇青一直忙著戴奶奶喪事,沒關事這些。

胡小英接著說:“她還占唐知青便宜呢,叫人看見了。”

蘇青低聲,“他們倆不是處對象了嗎?”

“沒有的事!唐兵說沒有!”胡小英湊到蘇青耳邊,“唐兵跟秋歌在談呢,我親眼看到的,她們抱在一塊了!”

秋歌跟白希妍還是睡一個屋的,先前好得跟什麽似的。

這還真是個大消息。

又過幾天。

蘇青在半路上看到白希妍跟秋歌揪著頭發打了起來,白希妍急赤白臉的,秋歌臉上的表情柔弱,下手可不弱。

蘇青還看到有人帶著唐兵過來了。

秋歌眼尖,唐兵一來她就往地上一倒。

白希妍發現不對時已經遲了,她被唐兵推了出去,“你幹什麽!”唐兵吼她。

哭哭啼啼的戲碼又開始了。

蘇青看了一眼就走了。

回去的時候,胡小英聽到消息還說呢,“白希妍不是調走了嗎,怎麽又回來了?”一問才知道白希妍是自個跑來的,沒調回來。

說是分到了一個特別偏的小村。

知青女隊長劉香趁過年回家嫁人。

蘇青跟胡小英一塊稱了一斤喜糖給她,算是臨別禮物了。

劉香依依不舍,還是走了。

時間過得很快。

又一年過去了。

陳博沒有回來。

知青這邊變化很大,白希妍調走了,秋歌從村裏調到縣裏去了,唐兵還在村裏,聽人說他有機會調回城裏,但是不願意,說要呆滿三年才肯回去。

白希妍空出來的供銷社的工作,陳支書問過蘇青願不願意去,蘇青沒去。

供銷社她是不想去了。

麻煩得很。

她撿起了先前陳支書派給她的工作,業務員。

別說,她跟胡小英弄的松花蛋銷量還挺好,之後又從村裏老鄉那找到了一個口味極好的酸菜,還推銷出去了。

他們這邊還批了一個小酸菜廠呢。

陳支書笑得合不攏嘴。

他私下跟蘇青說了件事:“我那…二叔,就是陳博他爺爺,犯事被抓了。”他說完看著蘇青。

蘇青安靜的聽著。

陳支書看蘇青不說,低聲詢問,“陳博就沒跟你說什麽?”

蘇青搖頭:“他人沒回來,連封信都沒捎回來過。”

陳支書長嘆了口氣,搖著頭走了。

二叔被抓這事跟陳博哥倆脫不了幹系,不過,這陳勝天手腳要是幹凈,誰也沒法把他送到局子裏去。

還是命。

這種事陳支書也就想想,也不會管。

誰叫陳勝天不厚道在先呢,戴嬸一條活生生的命,就這樣沒了。

中秋的時候蘇青本來想回趟家的,結果發現聯系不上她爸了。

估計又從哪得到她親媽的消息,找過去了。

唉。

每當這個時候蘇青就特別無奈,她那老爸也是個癡情人啊。

估計得等上幾天才能聯系上了。

得想個法子,她肯定要離開十裏村的,以後她爸寄信過來怎麽辦?

真讓人苦惱。

陳博還是沒有聯系上。

中間他寫過一封信回來,說是在車上,很快就能回來,結果蘇青等了又等,壓根連人影也沒看到。

她問陳支書,陳支書也一頭霧水。

又過了一年。

恢覆高考的事是蘇青從報紙上看到的。

終於來了。

蘇青在跑業務的時候提前從其他城市的書店裏淘到了整套的書籍,早就開始看了,二年了,書她都背得滾瓜爛熟了。

就等考試了。

蘇青也勸胡小英一塊考,胡小英不願意,她怕學習。

她肯定考不上的。

蘇青讓她試試。

一塊背唄,一塊練。

胡小英被蘇青說動了。

兩人一塊參加的高考。

寒冬臘月,兩人從考場出來,手都是僵的。

蘇青在那個考場碰到了唐兵,唐兵跟她打了招呼。

唐兵主動說起,他跟秋歌的事黃了。

秋歌跟縣裏的一個幹部好上了。

“白希妍呢?”蘇青問。

“她嫁人了,不過聽說她去年拿到了一個工農兵大學的名額,讀大學去了。”唐兵去年聽秋歌說的。

“她們說你跟陳博在處對象?”唐兵問她。

蘇青沒說是,也沒說不是。

陳博一消失就快兩年,這叫談對象嗎?

次年初。

蘇青的錄取通知書下來了。

國內最知名的學府,B大,等她拿到錄取通知書,她才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爸。

她爸聽到這個消息很是歡喜,“我告訴你媽去。”

砰的一下,掛了電話。

蘇青楞了半天。

什麽?

她媽?

她爸找著她媽了嗎?

什麽時候的事?

蘇青再打過去,那邊已經接不通了,這是公共電話,別人接的。

只好下次再問。

蘇青寫信寄了過去,這次她爸應該定下來了。

胡小英沒考上大學,考中了一個體育院校的中專,最後一名進的,真是走了狗屎運。

只不過是不同的城市,蘇青先把胡小英送到學校,離開的時候,胡小英哭得稀裏花拉的,“你就讀二年,等讀完你再去找我。”蘇青說。

胡小英一邊擦眼淚一邊點頭。

蘇青送完胡小英,這才又坐火車去學校。

路程遙遠。

蘇青在火車上都不怎麽敢睡。

下火車的時候,蘇青大包小包的拿著,她也不想提這麽多東西,可沒辦法,賺錢容易,但是票難搞。

不帶東西想去商場供銷社買,沒票可不行。

“蘇青!”

聽這聲耳熟,蘇青回頭,竟然是唐兵。

他也考到首都了?

蘇青還真不知道這事,兩人聯系不多,唐兵跟秋歌分手後一直悶悶不樂的,後來回了趟家,聽說家裏人給安排了相親。

這事還是之前胡小英跟她說的。

“你在這等人?”蘇青問他。

“不是,我坐火車來的。”唐兵說。

一報車票,才知道兩人是同一班車,不同車廂。

“你東西挺多的,我幫你提吧。”

唐兵是男人,習慣了幫女同志提東西。

“謝謝。”蘇青還真沒客氣。

這一路上她沒怎麽睡,東西都在身邊用手拉著,一路手都酸了,唐兵好像跟她是一個學校,這可太好了。

“等會請你吃飯。”

蘇青揉著發酸的手,邊走邊說。

雖然大包裹給了唐兵幫忙拿,但是小東西她還是自己拿的,背一個,提一個。

十裏村。

“唐兵人呢?”秋歌在知青男宿舍門口,等半天也沒見唐兵出來。

“走了啊,他考上大學了,戶口都轉出去了。”

“走了?”秋歌不敢相信,唐兵不是說要在呆三年的嗎。

現在就走了。

要早知道這樣,她何必分手呢?

秋歌挺生氣的。

回縣的路上,她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人,那不是那誰,陳什麽嗎。

原先跟蘇知青處過對象的吧。

蘇知青那麽漂亮一姑娘,怎麽看上這鄉下人的?

秋歌喊道:“陳同志。”

是姓陳吧。

這陳生的男同志正是陳博。

他回來了。

陳勝天的事了解了,那老頭貪汙公款,私下行賄,證據確鑿,因為金額太大,要坐十年牢。

可算是報了仇了。

只是,花的時間太長了,足足兩年。

“陳同志,你是來找蘇青的吧,她啊,聽村裏的人說考上大學了。”秋歌笑吟吟的。

旁邊有人插進一嘴,“對,蘇青跟唐兵是一個大學的,錄取通知書除了名字,其他的一模一樣,我親眼看到的。”

秋歌笑容一僵。

陳博問那人,“你知道是什麽大學嗎?”

他去找蘇青。

“B大。”

“謝謝。”陳博提著包裹,大步走了。

B大?

唐兵是大學生了?!

那不是前途無量嗎。

“陳同志,你等等我,我跟你一塊去。”秋歌小跑著追了上去。

早知道大學這麽好考,她就去了!

可惜。

陳博走得很快,他在想蘇青的事,想得入神,沒聽到秋歌的聲音。

秋歌看陳博越走越遠,氣得跺腳。

原本還想讓陳博幫她搬行李的。

入學後的第一個周末。

蘇青在宿舍樓下看到了白白凈凈一臉傻笑的陳博。

她冷著臉,扭頭就走。

陳博追了上去。

後面還有一點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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